独坐黄昏看云起
上海的第一批女光棍们,如今已陆续住进了养老院。
她们的故事,像一本被翻到末页的书,书脊微微开裂,却依然挺立。
费翔多年前的预言,如今看来竟如此准确——"孤独是人生的必修课"。
这些银发女子,用一生的时光印证了这句话。
年轻时,她们也曾是弄堂里的玫瑰。
旗袍裹着青春的腰肢,高跟鞋敲击着石库门的台阶。
那时的她们,以为不婚是一种选择,如同选择一件新式洋装。
殊不知,命运早已在暗处埋下伏笔。
张爱玲说:"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,爬满了蚤子。"
她们或许未曾想到,晚年时连捉蚤子的人都没有。
养老院的阳台上,常能看到她们独自坐着。
有的织毛衣,针脚细密如心事;有的读报纸,老花镜后眼神专注;更多的是望着远处,目光穿过钢筋水泥的丛林,回到六十年前的霞飞路。
白居易写"老来多健忘,唯不忘相思",她们忘不了的,是那个没等来的人,还是那个不肯将就的自己?
隔壁床的老姐妹咳嗽一声,便有人递上温水。
这种默契,是岁月打磨出的珍珠。
她们学会了用保温杯装红酒,用平板电脑看京剧,在微信群抢红包。
表面的热闹,掩盖不了深夜翻身时的叹息。
苏轼说"人生如逆旅,我亦是行人",她们却成了长住的旅客。
食堂里,有人把鱼肉夹到同伴碗里:"你吃,我胆固醇高。"
这样的对话,比任何誓言都动人。
她们建立了新的亲情关系,像沙漠里的植物,根系在地下悄悄相连。
钱钟书在《围城》里写:"婚姻是金漆的鸟笼,外面的鸟想住进去,里面的鸟想飞出来。"
她们没进过笼子,却在笼外筑起了自己的巢。
周末探望日,有些床位始终空等着。
护工说,这些老太太最安静,总是整理好头发,床头摆着年轻时的照片。
木心先生有言:"从前的日色变得慢,车,马,邮件都慢,一生只够爱一个人。"
她们的一生,或许连一个人都没等到。
康复室里,八十岁的王阿姨在瑜伽垫上艰难抬腿。
她说要活到一百岁,看看这世界还能变成什么样。
这般倔强,让人想起《飘》里的郝思嘉。
明天的太阳总会升起,养老院的玉兰年年开花,她们在皱纹里藏着整个时代的变迁。
暮色渐浓时,总有人轻轻哼起《夜来香》。
跑调的歌声里,有周璇的影子,有百乐门的霓虹,有她们再回不去的黄金时代。
这些女光棍们用一生证明:孤独可以很优雅,就像秋叶离开枝头时的旋转。
费翔说得对,她们活得明白。
养老院的窗帘在晚风里轻晃,仿佛在说:你看,月亮还是那个月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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