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雪竹站在那间不足二十平米的服装店门口,手里攥着刚领到的个体户营业执照,纸边还带着油墨味。
身后是叮叮当当的缝纫机声,面前是梁川市第一条刚铺上水泥的商业街,行人稀少,但每一步都踩在时代的缝隙里。
没人想到,这个被丈夫抛弃、被家族冷落、连女儿都认不得她的女人,会在这条街的尽头,开出第一间属于自己的店。
她不是突然开窍,也不是剧本安排的逆袭。
是夜里数着攒下的五块钱硬币,白天蹲在纺织厂门口等废料,是被工商局的人赶了三次,又悄悄回来,把“雪竹服装”四个字用红漆重新刷了一遍。
那不是品牌,是她活下来的记号。
有人骂她不知羞耻,说女人下海就是不要脸。
可谁看见她凌晨四点在布料堆里翻找能用的边角料?
谁看见她给顾客量身时,手抖得比缝纫机还厉害?
她不是英雄,只是没跪下。
时代给的路是碎石子,她就用脚底磨出一条道。
俞乐山出狱那年,手里攥着的是建筑队的合同,不是悔过书。
他承包的第一个商品房项目,就在盛雪竹店对面。
两个曾经被命运碾碎的人,隔着一条街,一个卖衣服,一个盖房子。
谁都没主动搭话,可每回下雨,她店门口的遮雨棚总会多出一根撑杆——是他让人悄悄安的。
他们之间早没了情爱,但有比情爱更硬的东西:都活过来了,还活出了点人样。
暖暖在高中课本里翻到母亲曲芳菲的名字,是在历史卷的“知青运动”章节里。
她跑去问乔正君,那个在她记忆里永远西装笔挺、说话带笑的男人。
乔正君没否认,只说:“你妈是好人。
”暖暖没哭,只是把课本合上,说:“那为什么你没去找她?
”那一瞬间,乔正君脸上的体面裂了道缝。
他以为官位能压住过去,可女儿的眼睛,比任何纪检报告都干净。
王潇蹲在看守所里三年,出来时连自行车都骑不稳。
他投靠了白玉飞,不是因为爱,是怕死。
可白玉飞自己也快保不住了,当年那些事,被翻出来,像旧棉袄里的虱子,抖不干净。
盛百灵怀了他的孩子,他转身就走,连一句“我负责”都没说。
可后来,盛百灵却抱着孩子,站到了白玉飞的办公室门口。
没人知道她们谈了什么,只知道第二天,白玉飞的仕途停了。
农机厂要改制的消息传开那天,盛必捷在厂门口抽了半包烟。
他不是舍不得铁饭碗,是舍不得那些一起修拖拉机、一起挨批斗的老伙计。
有人下岗了,有人去了南方,有人开了小卖部。
他没走,只是每天早上,还是穿着旧工装去厂里转一圈,像在守一座没人记得的墓。
暖暖考上了北电,填志愿那天,她没告诉任何人。
她想拍一部电影,片名就叫《依依向北风》。
不是讲谁对不起谁,也不是谁赢了谁。
她想拍的是,那些在风里站直了的人,怎么没被吹倒。
这剧不煽情,也不喊口号。
它不给你一个大团圆,也不让你骂谁是坏蛋。
它只是让你看见,一个女人怎么在没人相信她的时候,自己给自己点了灯;一个男人怎么在坐完牢之后,还是愿意弯腰去搬一块砖;一个孩子怎么在知道真相后,选择用镜头去理解,而不是去审判。
时代不是背景板,是活人踩出来的路。
有人走错了,有人走丢了,但更多人,只是低着头,一步一步,没停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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